父母和汐汐送我来学校报道
回到苏州已经三天。
父母和汐汐送我来报道。往常必要在车中睡觉的小姑娘,竟破天荒精神得很,认真地坐在后排,小肉手抓着蓝色蓬蓬裙的边角,偶尔从母亲手里叼走一枚瓜子,大部分时间都凝神看着车外流动的风景。
我一路沉默,看风景从熟悉到陌生再到熟悉。耳机缓慢给我输音乐,我在里面想着一桩又一桩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的事。
我们从晴驶入雨。起先太阳只是海面上漂浮的球,被云浪拍得很远,不久干脆被淹没,乌云漫不经心地从南方压过来,随意挤出一点雨。
到苏州时,太阳病恹恹掩藏在状若纸屑的云层之后,虚无的光线抚摩着缓缓升起的白色建筑群。车流滑向青翠间一片象牙色。
到了校门口,遵照规定,独身一人拉着巨大的行李进入校园。校内的志愿者竟全无踪迹,说好的驮运大件行李的三轮车也不知去向。只好咬咬牙拖着那行李上路。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,路面上减速带残留物绊倒了行李,人也欲要跌倒。背后一个刚下飞机的新疆女孩放下了她的行李箱来帮我扶正,一路护送到宿舍入口。
傍晚母亲发给我一张照片,是校园外,隔着一条人工河,拍我走过的那条大道。照片上的我渺小而苍白,拖着那几欲爆炸的箱子。
我问,你们怎么还没走。
她说,跟了你一路,直到看不见你了我们才走。
过了半晌,她又说,可是你一次也没有回头。